当区域间价差逐步消解 全球天然气市场将如何变化？

5月初，美国天然气基准价格HenryHub上涨至高于欧洲和亚洲地区基准价格的水平，这使得美国天然气成为了全球最贵的天然气。尽管业界认为这一现象不会持续太久，但这仍透露出全球主要地区天然气基准价格持续近十年的巨大差异格局或已终结。 在当前油价低迷、天然气供过于求以及新冠肺炎疫情导致市场疲软等因素综合影响下，各地天然气价格有望在未来进一步趋同。过去近十年来，不同区域间存在价差是全球天然气市场的主要驱动力，那么当价差逐步消解，天然气市场将发生怎样的变化？近期，美国战略与国际问题研究中心（CSIS）研究员Nikos Tsafos撰文对此进行了简要分析。 从差异到趋同 文章指出，一直以来，全球不同地区的天然气价格都存在差异，但直到2010年，这一差异都比较小。有两件事改变了这一点：一是美国开始大量生产天然气导致美国天然气价格下跌；二是油价一直处于较高水平，使得仍与石油挂钩的亚洲液化天然气（LNG）价格持续上涨。 2012年，福岛核事故发生以后，日本的天然气价格达到美国的8倍，这与先前的情况形成鲜明对比。21世纪初，Henry Hub的天然气价格在大部分时间内都是高于日本的进口价格的，直到2010年，Henry Hub的价格才较欧洲的枢纽价NBP持续贴水。 图1：不同区域天然气价格差异走势图 数据来源：CSIS 近年来，全球各区域天然气价格逐渐趋同。文章认为，导致这一现象出现的主要原因包括以下三方面： 首先，LNG供应在过去5年猛增了40%以上，而需求却一直相对疲软，市场很难消化这些过剩产量。自2018年以来，尽管偶尔出现季节性波动，但总体来说，欧洲和亚洲的现货价格一直在下降。欧洲地区的储气设施也比正常情况下要满，甚至在新冠肺炎疫情发生之前就有分析人士认为，由于需求不足以及无法找到额外空间存储过剩的天然气，今年夏季不少天然气产能将不得不停产。市场基本面本已疲弱，加上2019年的投资激增，加剧了市场对天然气供应将过剩数年的担忧。 其次，新冠肺炎疫情进一步削弱了需求。市场首先担忧的是中国的天然气需求，其次是印度，然后是其他国家。随着多数国家采取封禁措施，全球天然气消费量将下滑，不过不同国家和不同行业有所差异。但归根结底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天然气市场本就供应过剩，而疫情又使得需求迅速蒸发，所以天然气价格失去了几乎所有支撑。 第三，近期的油价大跌意味着与石油挂钩的亚洲天然气价格也将随之下跌，同时也意味着美国石油产量将下降，伴生天然气（石油开采时所产生的天然气）的产量也会下降，这将推动美国天然气价格的上涨。Henry Hub天然气价格在2020年一季度跌至历史低位后突然回升，在短短一个月内上涨了约37%。因此，在亚洲和欧洲现货价格反映疲软基本面的同时，美国天然气产量的下降预期有望推动美国天然气价格迎来一波小幅上涨。 没有价差的市场将如何运转？ 文章认为，各区域之间天然气价格逐渐趋同，价差逐步消解，将带来以下三点影响： 首先，这将削弱了美国作为天然气出口大国的地位。过去10年，美国源源不断出口天然气的动力是，其国内天然气价格低廉，而国外价格高昂。但现在情况有所变化，美国国内的天然气价格依然低廉，但国外的价格已不再昂贵。如果这种情况持续的话，那将很少有公司愿意新建出口设施，现存的出口项目仍会继续进行，但鉴于出口利润不高，出口量也将出现下降。虽然美国LNG合同的特征就是其灵活性，出口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但长期的停产也会给实力较弱的公司带来巨大的挑战。 其次，当区域间价差逐步消解，投资者将优先聚焦本国消费及区域贸易。在北美，这可能就意味着投资者倾向于向墨西哥出口管道气，向南美出口LNG。对欧洲来说，这意味着欧洲将更加依赖其周边国家和地区，主要是俄罗斯和中东。而亚洲将不再是世界各地LNG最青睐的目的地。如果价格不高，同样是消费大国的澳大利亚、埃及、阿根廷这些出口国可能会选择在国内开辟更多销售路径。如果没有区域间的巨大价差，LNG将变得不那么全球化，会更具区域性和地方性。 第三，低廉的天然气价格，尤其是当其价格低于亚洲地区的煤炭价格时，将给市场带来诸多机遇。当然，从长期来看，这样的价格是不可持续的，至少在天然气生产成本没有发生阶段性变化的情况下是不可持续的。过去，亚洲天然气消费者一直面临的一个问题就是，美国LNG价格只需2-3美元/百万英热单位，为什么亚洲地区购买需要支付8-9美元/百万英热单位。因此，如果一些客户认为当前的低价能持续5-10年，那么他们可能会转向天然气。这种转换对终端消费者以及气候变化有利，对其他价格稍高的能源产品就不是那么友好了。 那么，这样的价格会持续下去吗？文章认为，欧洲和亚洲的天然气价格迟早会恢复到相对于美国有所溢价的水平，但可能不会回到过去十年的水平。当前油价处于低位，LNG供过于求，新冠肺炎疫情令市场看空情绪高涨，这些都意味着区域间天然气无价差或低价差可能成为新常态。